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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m+CoH】黑剑安格拉赫尔 24 (完结)

看前文,请点击tag: 黑剑安格拉赫尔篇

24.

在精灵的眼中,眼前那黑压压的一片魔兵与半兽人队伍看起来好像是覆盖在绿色森林外面的的一层剥离不去的污垢。

空气中没有了青草和树叶的味道,森林就好像是死去了一般沉寂。

他为这片森林战斗了多少年,他早已数不清了。那些挑战他的人从来不会得逞,只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假如有人把他蒙上眼睛转上一百圈,他也能找到回去的路。在这片树林中,他爬过每一棵树,了解每一种力量——那本是他的家,他狩猎的地方。

毕烈格骑在马上,身后是多瑞亚斯边境卫队最为精锐的队伍。远处火光顿起。他抽出安格拉赫尔,剑尖指向天际。

跟往常一样,冲锋的时候他永远在最前面,他背后整个精灵队伍,乃至他的战马,全都像是被他点燃了战斗魂魄一般,朝那一片乌黑令人窒息的烟雾冲了过去。

这样的时候,他会感觉安格拉赫尔像是野兽一样发出怒吼的声音。这就是它想要的,它想要杀,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吞噬鲜血。火热的,带着毒的,带着诅咒的,从活生生的躯体里冒出来的,每一次饮血都会让它振奋,而每一次饮血都会让它渴望更多。

这跟毕烈格所习惯的干净利落的方式有着很大的区别。安格拉赫尔几乎是用一种自杀的方式在解除对死亡的饥渴。它会把它的这种渴求传递到精灵的意志上,让他也感同身受。

好比此时此刻,毕烈格本可以一剑直刺那个冲向他的对手,他却选择挥剑斩断了他坐骑的缰绳,让他摔倒在地,然后在他颈部和后背各刺了一剑,对手的血液飞溅甚至弄脏了他的战袍。

这是他的妥协。为了让安格拉赫尔在这场杀戮之后,给他片刻的平静。

精灵队伍的包围圈在缩小,而毕烈格的眼睛还在望着丁巴尔西南山峦中可能掩藏着的半兽人主力。天色在变黑,乌云在变浓,敌人主力出动的时刻就快到了。

他望了望手中的黑剑。这时候从剑身到剑柄,乃至他右手整个前臂都浸满了殷红色以及黑色的血。

“假如我今天放你自由,你会还给我什么?”他问它。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黑剑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毕烈格问。

“我知道,”黑剑说,“当你和我一起战斗的时候,我可以读出你的恐惧。”

“我的恐惧是什么?”精灵问。虽然他不相信一把剑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但他还是问了。

黑剑沉默了片刻。

“你的恐惧是一片空白的墙。”它答,“但你可以选择用自己的血涂满它。”

这个回答让精灵叹了一口气。黑剑对它的掌控已经超乎他自己的想象。是的,一片空白的墙。那是作为一个战士在付出时间和生命保卫家园之后唯一一个自私的恐惧。他并不羞于承认它的存在。

 “好吧。”他说,“我会把自己交给你。”

****

等毕烈格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战场的中央,四周全是死尸。半兽人的肢体断裂血肉横飞。他的战马不见了,他的队伍也不见了。他浑身上下全是乌黑的血,沾满了他的衣服,他的脸,他的头发。

他气喘不住。以前即使在战场上厮杀三天三夜,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喘过,可是现在他只感到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濒临一种虚脱的状态,只差一点点就要跌倒。

惊恐和后怕的滋味让他想甩掉安格拉赫尔,但是黑剑却好像具有吸附力量一样贴着他的手心。它在震颤,在愉悦的狂呼,它已经将精灵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消耗殆尽,只给他留下一个空壳。

毕烈格本可以拒绝,但是他并没有。

这就是它想要的,这也是图林想要的。一场淋漓尽致、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的战斗,胜也好,败也好,再也没有任何牵挂,任何顾忌。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命运,杀一个痛快。

****

 

直到把自己完全清洗干净之前,毕烈格都没有跟边境卫队的精灵们说话,也无法参与他们的庆祝。他们之中有很多他的朋友,他的战友,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胆子来质问他。

他从溪水中爬出来,望了一眼远处精灵点燃的篝火,默默一个人走向营地。

他树屋里放着美丽安王后赐予他的兰巴斯。在这之前,阿尔达从不将行路面包送给任何人类,在这之后也不会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只可惜图林那颗心, 是绝不会为任何珍贵的礼物而动摇的。

然而尽管如此,有一件东西,精灵依旧必须要带上。

龙盔还安安静静在图林桌上。精灵小心的擦拭了上面的灰尘,将它拿起来放入事先准备好的行囊之中。

月光洒落,掩藏在龙盔底下的桌面上有什么东西立刻吸引了精灵的目光。

那是一个用刀子刻出来的词语。

拉莱斯。欢笑。

字迹本来算得上苍劲有力,但刀刻边缘却显得歪斜模糊。恐怕是因为刻名字的那只手曾经反反复复在用刀子在加深那个名字。精灵本能的从木头的篆刻和字迹中感受到那种沉重而压抑。

有什么地方不太合适。为什么会用那样的情绪,去刻下“欢笑”这个词。

猛然间有什么模糊的影像在精灵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身侧的黑剑同时在夜色里震动起来。

“我从没告诉过你我有个妹妹叫拉莱斯。”

毕烈格吃了一惊,龙盔差一点滑脱。

那是图林的声音,带着恸哭后的颤抖。

然而这不可能。他不可能听见图林在说什么,图林也是在确定他已经熟睡以后才会那个样子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话。

这记忆并不是他的,而是黑剑的。他把灵魂交给黑剑战斗的时候他们连在了一起,而黑剑正在兑现它对主人的承诺,把精灵想要的东西展现在他的眼前。

精灵苍白的手指紧紧抓住龙盔,慢慢在椅子里坐倒。

*****

“我从没告诉过你我有个妹妹叫拉莱斯。”

图林趴在精灵身边,头靠着毕烈格的肩膀。

“但是她死了。从她死去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是被诅咒的。”他小声的对着毕烈格的耳朵说,“我真遗憾你没在那之前就认识我,毕烈格。那时候的我不一样。没有秘密,不那么难以接近,也不那么固执……”

人类青年停顿了片刻,把两条胳膊交叉起来垫着自己的下颌,这个姿势允许他更好的看着精灵,那个因为极度虚弱而闭起起眼睛的战士。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逃。即使我一开始可能没意识到,但我确实在逃。命运不是一件可以逃脱得掉的东西,但是我猜想只要我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只要我的脚步足够快,也许,笼罩在我身上的那片阴影就来不及变得过于深重,以至于像伤害拉莱斯一样的伤害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并不是故意的,毕烈格,我只是害怕。所以有时候我会尽一切可能去杜绝自己亲近别人或是被别人亲近,这很痛苦,但至少这让我感到安全。”

他抬起眼睛,山洞里微弱的光线让他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都很难看清楚精灵。他会不会只是幻想他躺在那里?他会不会是死在了塔拉斯·迪尔能附近的沼泽地里,而现在正在作为一个幽灵鬼魂向精灵吐露心声?在现实里,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不会这么做。

“命运让我来到多瑞亚斯,让我遇上你,毕烈格。我第一次变得不想逃了。你可能不知道一个傻乎乎的人类小孩是怎么看你的。我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神。即使后来我知道你不是,我依旧觉得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战士,你给我勇气,在你面前什么敌人都不堪一击……”

一片月光正因为乌云的飘动而被代入山洞里,图林看见毕烈格深陷的眼眶和毫无光泽的脸。他先前好容易止住的泪水突然就再度涌入眼眶,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去抚摸精灵的脸颊。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他再度哭着低下头去。

“多瑞亚斯就像我人生中唯一的光源。可是我的生命是黑暗的,光芒对我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东西,长时间被照耀着就好比会烧尽一辈子的光。你看,当我在边境卫队闯祸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自己在多瑞亚斯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可是你把我宠坏了,毕烈格,我依旧不愿相信厄运开始追上了我,我依旧希望你会叫我回去。我把龙盔留在边境,也许是我再一次想逃离命运,也许我是想让你来找我,这真是可恶又可悲。”

他将脸埋在杂乱的稻草里。

“我试图面对自己的命运。这是真的,毕烈格,自从离开多瑞亚斯以来我每天每夜都在这么想。但是至今我找不到一点信心。没有你我怎么活?怎么生存?怎么战斗?!”

有那么一会儿图林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他默默躺在那里,在一堆杂乱的稻草遮掩之下,透过微弱的光芒,透过眼泪,注视着熟睡的精灵。

 “毕烈格,你不能放弃我,不能连你也放弃我。我可以远离任何人却不能远离你。没有你在,我会跌入河底,跌入沼泽,跌入悬崖。只有你能让我看清眼前的路,只有你能够抵御我可怕的命运。我很自私,因此只有现在我才会对你这么说。你听不见,而我也不会期待任何回答。”

他终于闭起眼睛,将头靠在精灵的臂弯处。

“别让我掉下去,毕烈格,就像在西瑞安河里那样,别让我掉下去。”

****

多瑞亚斯的精灵们并没有庆贺丁巴尔的胜利。即使这可能是二十年间多瑞亚斯北部边境最伟大的一场胜利。

半兽人被赶出了这个地区。北部的森林恢复了清晰的颜色。当次日的阳光破开云层的时候,精灵们情不自禁的聚集在一起,唱起了一首关于森林的歌谣,只是,他们的卫队长没有出现。

他们去树屋里找他,他不在,贝尔斯隆丁也不见了,连同那把可怕的黑剑一起,精灵们不敢轻易提起它的名字。

强弓库萨里安在一夜之间离开了多瑞亚斯,没有向任何人告别。

在这片树林中,他爬过每一棵树,了解每一种力量——那本是他的家,他狩猎的地方。然而他再也没有回去。

弓与盔之地的名字在不久以后被贝尔兰大陆所有人所知晓。那个时候,说故事的人总是提到贝尔斯隆丁和哈多家的龙盔,没有人敢涉及黑剑安格拉赫尔的名讳。

又过了很多很多年人们才开始醒悟,其实黑剑一直都在,在弓与盔之间,它是他们永远也无法被摆脱掉的命运。

黑剑还有一个名字,图林·图伦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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