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green

Angel of Darkness I / 17

17. 背叛

Elladan淡然地仰视Gandalf手杖顶端的光芒，那光线在他的眼里凝聚成一处聚焦，他苍白的脸显得轻蔑而高傲，即便这是在束手就擒的一刻，他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个阶下囚。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细长的眉毛挑了一下，音调平和而优雅。

“你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表现完美，X-17 298,” Gandalf说，“你知道吗？受训是一回事，执行任务是另一回事。只能怪你一辈子都在受训，却还是第一次真正执行任务。是这样吧？如果你想听听经验之谈，那就是，事实比计划复杂得多，计划再详细，不可能囊括一切事实之可能，不要总试图把一切都设想好，因为越详细的计划，越难以平衡实事中出现的变动。”

Elladan的眼睛闪动了一下。Legolas已经赶到了现场，他的右腿中弹，让他跑起来姿势不如平常那么完美无瑕，但是他依旧和一个吃了子弹的普通人有很大区别。他从地上捡起秘银刀，弯下腰利落地把子弹直接挖了出来。所有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声呼痛，甚至连一滴冷汗都没有流。

受训。Elladan想。我们一辈子都在受训。

Aragorn还呆立在他面前，手里的枪垂了下来，手臂微微发抖。Legolas一身不吭的把枪从他手里接过来，递给他们身后的Glorfindel。Aragorn这才迷迷糊糊的侧过脸，伸手擒着Legolas的下巴，审视他脸上还流着血的地方。

“你倒是应该检查一下X-17 298脖子上的伤。” Gandalf眼角的余光捕捉到Aragorn的动作，“那个把你搞得忧心忡忡的伤口，你大概已经有五个小时没有查看了。”

Aragorn还没弄明白巫师的意思，但是Glorfindel比他动作快，男孩已经走过去，一把扯下了Elladan脖子上的纱布。

烧伤已经完全愈合了，脖子上的皮肤光洁如新。但是Glorfindel却瞪大了眼睛，握住嘴。

“追踪器。”Legolas也倒吸了一口气。

在Elladan脑后接近发际的地方，一个淡淡的十字形状的疤痕，如果不是之前的烧伤遮盖，他们绝不可能看不见它。

“这个可是新型号。”Elladan冷淡的说，“在1997年以后研制的。除了你们四个以外，还活着的每个X-17都被植入了。现在，我就是一个活的监视设备。我听见的，我看见的。包括你们遇到我以后的所有行动，对话，都被传送到Sphinx那里了。”

如果Aragorn在治疗Elladan烧伤的时候发现这个追踪器植入肌肤时留下的痕迹，他们肯定很早就能想到Elladan并不是X-17 299,而是X-17 298。因为1997年基地大逃亡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X-17被植入追踪器。而逃亡在外的299脖子后面绝不可能有这个精灵愈合能力无法遮盖的疤痕。

“所以你是在不停重复烧伤自己，以便遮盖这个痕迹吗？”Aragorn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无法平静。“我不知道应该说你对自己太狠了，还是你对我们太狠了。”

“那个也是我受训的一部分。”Elladan说，“怎样，技术很不错吧？就连你这种会看‘精灵’的医生也被我瞒过了。也许要怪你们太想当然了。猫在遇到我的时候就错以为我是299，原因只是他认为299应该在巴黎，这是你们的第一个错；而你，以为认识我的‘本体’就等于认识我。这是你们犯的第二个错，也是最大的一个。”

“我们必须马上撤离！”Glorfindel突然说，“他身上的追踪器，Sphinx马上就会赶来的。”

Elladan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臂，指指Glorfindel, “还是你这家伙比较机灵！说得对，你们得赶快走，不然就会全被Sphinx抓起来。”

“可我们不能丢下他。”Aragorn说，“不论他做了什么，他还是Elladan。我绝不能把他留给Sphinx.”

“顽固不化。”Elladan别过头去不看他。“我都告诉你这是你最大的错误了，你却还在继续这个错误。”

“不论你怎么说，Elladan”Aragorn说，“我自始至终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错误。”

Elladan只是坐在那里不回答这句话，他肩膀上中弹的地方还在流着血。Aragorn走上去，想查看他的伤口，却被他猛的一把推开。

“用不着你来关心！”他突然恼怒起来，“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是在为Sphinx效力，想把他们全抓回基地，还顺便想把你也处理了？”

虽然这已经是可以推测的事实，但由他嘴里亲口说出来，还是让Aragorn和Legolas都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

“为什么？”Legolas问。“为什么帮他们？为什么背叛X-17, 反过来帮助那些家伙？”

“谁是叛徒？” Elladan的声音清晰而响亮，“是四个人背叛了五百九十七个，还是五百九十七个背叛了四个？”

Aragorn觉得身边的Legolas仿佛猛地颤抖了一下，如果不是自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他怀疑Legolas几乎要因为还没有愈合的腿伤而跌倒在地。

Elladan镇定地将目光扫过Legolas的脸，再度落在Gandalf身上：“告诉我，老巫师，我究竟是哪里暴露了自己？”

“如你所说，我不像Aragorn那样，会被自己兄弟的容貌迷惑掉判断力。”Gandalf说，“我认为你的出现太过离奇。而且，我在这之前已经在怀疑戒指和Sphinx之间的关系。看来我的怀疑并没有错。自从Aragorn动用巫师网络盗取Sphinx秘密资料以来，我们就成了他们的攻击目标。为了攻击我们又不暴露身份，他们还利用吸血鬼配合。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陷阱，不是吗？只是他们要引诱的其实不是吸血鬼，而是Aragorn和Legolas。这件事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因为正是我提议了盗戒同盟。”

Elladan皱着眉头细想了一下，忽然开口说“不，老巫师，你们偷戒指没有错。”

“哦？”Gandalf脸上出现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你为什么这么说？”

Elladan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戒指现在哪里？地下白城吗？”

“你觉得我现在会回答你吗？”Gandalf说。“不让你进入地下白城是我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你们最好把戒指转移。”Elladan回答。

“哦，是的。因为你跟Legolas一样具有听电话按键音就能读出号码的本领。”Gandalf说，“所以你认为Sphinx已经找到地下白城的地点了？不过可惜，那个电话号码是巫师网络的产物而已，Sphinx今天早些时候已经全副武装攻击了一家废弃罐头食品工厂。这也是我最终确定你是Sphinx间谍的原因。”

“这帮笨蛋！”Elladan诅咒道。

“你可真够矛盾的，Elrond之子 Elladan,”Gandalf说，“你到底站在谁的一边呢？Sphinx，还是我们，为什么一会儿又好像很为我们的安危考虑？”

“我才不关心你们。”Elladan说着，忍不住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Aragorn和Legolas。他们只是互相扶持着站在那里，任凭Gandalf审问自己，仿佛根本就没有了对他质问或者发火的力气。

“我想保护的是那些还在Sphinx掌控之下的X-17。因为他们才是我的同类。连狼人都会因为闻出我身上有狼的味道而救我，”Elladan说，“这只是一种动物一样保护自己的本能。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我原来以为吸血鬼Tueur会更快发现我。”

“这就是我说的‘计划永远不可能料及事实之全部’的意思。Elladan”Gandalf说，“如果不是狼人掺和进来，分散了吸血鬼的注意力，你本来很早就能从吸血鬼那里弄到枪了。而后你可能会引诱Legolas或者Glorfindel跟你一起单独行动，先把他们交给Sphinx，然后最后在找到地下白城地点后将我们一网打尽。但是这一点让我看出来，Sphinx事实上对你留了一手。”

“这有什么奇怪的。”Elladan说。“X-17本来就有容易背叛的名声。”

“那么，吸血鬼在对于Sphinx的了解到底有多少呢？”Gandalf问，“你的计划，他们配合到什么程度？跟他们缔结契约的，究竟是你，还是299？”

从Elladan的枪掉到地上以来，他第一次显得有点慌乱，他的胸膛忽然阵阵起伏，灰色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好吧，你用不着回答了。”Gandalf说，“看来他一直在想办法救你，这一点可不是假的。你说Legolas和Glorfindel背叛了你们，等同于说你的双胞胎兄弟也背叛了你，可是你自己都知道那是是一句谎话。你们之中，究竟是谁比较没有信念？”

Elladan突然收敛了他有些散乱的目光，凌厉地望着Gandalf, “信念！真可笑！你跟我谈信念？”

Aragorn望着自己哥哥脸上那个嘲讽的表情，突然之间再也按耐不住了：“现在还不晚，Elladan,找回信念，找回灵魂，你就还是那个我所认识的精灵。”

可是Elladan脸上的嘲笑加深了，“你真的觉得你是所谓人类的希望吗，Aragorn？可惜我并不是人类，从小，他们就告诉我们，我们不是人类。”

Aragorn的身边，有一具身躯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疯狂得被搅动着，Aragorn甚至可以听见Legolas极力咬着牙齿的声音。

“不是人类却和你所认识的人类一样冷酷无情。”Gandalf说，“Sphinx训练项目里，你表演课成绩一定很好吧？那段‘我的另一部分尚且见不到阳光’的演说，我很想为你鼓掌。”

Elladan嘴里冷冷哼了一声。

“那并不是演戏，”Aragorn睁大双眼说，“我知道你不是在演戏——”

“不论那是否演戏，我倒是的确相信有一句话是你的真心话，”Gandalf说，“‘等待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期待早已经被绝望吞噬得干干净净了。’的确是你自己的心声。”

昏暗的路灯，在Gandalf手杖上的光芒收检的时刻，忽然莫名其妙闪烁了一下，再度黯淡下来之前，有一秒钟，映在Elladan灰色的瞳孔之中，一闪而过。

“如果你有多一点时间，Elladan,”Legolas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如果你不是像这样被撕裂了半边灵魂的话，你本来可以多跟Aragorn好好聊聊关于你和299的事情。现在这一切变成这样，我觉得最为可惜的，就是你辜负了跟兄弟短暂的聚首。这恐怕是丧失很多次自由都换不回来的遗憾。”

Elladan默默看着地面，有点无力的闭起眼睛。“兄弟吗？”他说，“一个人类的兄弟？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兄弟，Elladan，”Aragorn说，“是你抱我回林谷，世上才有了Estel人类的希望。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维护你的，请你相信我。我早就跟Legolas说过我无论如何都要打破Sphinx的大门，让所有的精灵重获自由。”

“你的生命维护得了多少人？Aragorn,”Elladan淡淡地说，“你跟我说话之间，有多少人死去了，不死在病床上，你能顾得了几个兄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Legolas稍稍有些喘息地问。

“四十八小时，”Elladan回答，“从我失败开始算起，四十八小时。”他忽然开始笑起来，一种怪异的苦笑。

“因此，532，我没时间跟我的‘兄弟’闲话家常。”Elladan说。

“四十八小时？”Legolas似乎突然间呼吸困难起来。“四十八小时——追踪器运作时间。你是指——”

“他是在三个月前被抓住的。”Elladan说。“可是他们不许他跟我说话，他在外面出了些什么事，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Sphinx告诉我，我必须冒充他，因为他曾经跟吸血鬼缔结了契约……听来简直是笨蛋才会做的事情！好吧，我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他等着我去救他，我却做不到。因为，因为我不能拿一个兄弟去换另一个兄弟——这简直是，比笨蛋还要笨的事情！”

Aragorn猛地上前抱住了Elladan，觉得自己的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他都记不清自己几辈子没有这样子哭过了。

“猫，我刚才下手是不是有点重？”Elladan的下巴靠在Aragorn肩膀上看着Legolas问。可是他突然间毫无前兆的倒下来，倒在Aragorn双臂之间。

Legolas慌忙凑了过去过去，蹲在Aragorn的身边。

Elladan有点茫然地看着Legolas，“你跟小时候一个样子，明明在训练时被我打得很痛却不承认。现在呢，明明打不过我，却追了我好几条街区。”

Legolas低着头，完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你怎么了？”Gandalf在Aragorn身后望着Elladan，“我们先把你转移到一个秘密地点吧。”

“追踪器被定位了。”Glorfindel解释说。“我们真的必须走了。很抱歉，我们不能带他走。必须把他留在这里。”

Elladan你的眼睛再一次落到Aragorn身上。

“那么，我叫做Elladan；他呢？他叫什么？”

“Elrohir，”Aragorn回答，“意思是半精灵的骑士。”

“好名字！”Elladan微笑了一下，然后猛地用那只受伤的手臂推Aragorn。

 

“快走!!！马上！”，他说“坐直升机走！”

 

 

 

 

 

修改笔记：

主要是跟前章情节变动有关的逻辑性改动。

05版Aragorn没有发现Elladan的追踪器是一个Bug,因为第二部中，追踪器是可以从脑后看出来的，

加入追踪器的功能描绘，为下文和第二部铺垫

加入关于精灵三戒作用的铺垫，以及关于吸血鬼和sphinx关系的铺垫